文章选自:头条号“煎蛋”
花生过敏和枯草热(患者对植物花粉过敏所引起)令成千上万人痛苦不堪,但科学家们却并不能确定为何人们会对这些东西过敏。本文原作者就这一有争议的问题与一位免疫学家进行了探讨。
每个过敏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我得以活着讲述这个故事:医院平息了下来,给我留下了怕马蜂的后遗症。过敏测试表明我对昆虫很敏感。急诊室的医生告诉我,我下次如果再碰到马蜂窝可能不会这么幸运。她给了我一支随身携带肾上腺素笔,告诉我,如果下次我被蜇,可以将其注射到我的大腿中。它能降低我的血压,打开我的气道,可能会拯救我的生命。我非常幸运:那个下午距今已有35年,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碰过马蜂窝。几年前,我丢掉了随身携带肾上腺素笔。
任何过敏的人都有自己的过敏故事,该故事与他们如何发现他们的免疫系统与某些特定进入身体的分子结合会发生功能紊乱有关。这些故事有成千上万种版本。在美国,大约有万人承受着枯草热,食物过敏也困扰着上百万美国儿童。其它国家的过敏人数也在上升。过敏原包括但不限于乳汁、金、花粉(豚草和猪草等尤甚)、青霉素、昆虫毒液、花生、木瓜、水母叮咬、香料、鸡蛋、螨的粪便、三文鱼、牛肉和镍。
一旦这些物质引发过敏反应,症状范围可从无伤大雅到致命。出现疹子,嘴唇肿胀。枯草热会导致鼻塞和眼睛不适;食物过敏可导致呕吐和腹泻。对于少数倒霉者来说,过敏会引发过敏性休克。
这些东西会带来很大麻烦,但相关治疗手段却极其有限。随身携带肾上腺素笔能拯救生命,但长期治疗却不理想。抗组胺剂也能减轻病人的症状,但这些药物会令人嗜睡。
我们为什么会过敏
如果科学家们能弄清楚过敏,我们也许会研究出更有效的治疗手段,但过敏原实在太多。细胞被这些过敏原唤醒之后释放出化学物质,信号就这样被传达了出来。科学家只能尽力描绘这一过程。最神秘的问题在于:我们为何会过敏?
RuslanMedzhitov表示这正是他感兴趣的问题。在过去20年来,他在研究免疫系统上取得了根本性的进展,并被授予了一系列奖项。虽然他没有获得诺贝尔奖,但他的许多同事认为他应该获得这一奖项。
为何我们会过敏?似乎是因为我们的免疫系统对一些无害的物质作出了过激反应,导致我们苦不堪言。Medzhitov认为情况并非如此。过敏并不仅仅是简单的生物错误。相反,它们是对有害化学物质的重要防御——这一防御已经保护了人类千百万年,并将继续保护下去。这是一个有争议的理论。可Medzhitov认为历史会证明他是对的。
古代的医生就知道有过敏这回事。3千年前,中国医生用plantfever来形容引起秋季流鼻涕的东西。埃及法老Menes于公元前年死于马蜂叮咬,年后,罗马哲学家Lucretius写道:“对于有些人是食物的东西,对别人来说却是毒药。”
一个多世纪以前,科学家才意识到这些不同症状有着同一原理。从那时起,研究人员们发现了许多由细菌和病原体导致的疾病,也发现人类用免疫系统来抵抗这些物质的入侵。不久他们意识到免疫系统也会给人造成伤害。20世纪早期,法国科学家CharlesRichet和PaulPortier研究毒素如何影响身体。他们从海葵中提取毒素,并给狗注射少量毒素,一周后再次给狗注射少量毒素。几分钟内狗就死了。狗的免疫系统不仅没保护它们,还让它们变得更敏感。
其它研究人员发现一些药物也会令人起疹子和其它症状。奥地利医生ClemensvonPirquet用过敏来形容这种症状。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科学家们发现这些反应的分子阶段非常相似。但这些只告诉我们,过敏如何在我们体内产生,却没说为何我们会过敏。其实答案很简单,我们的祖先要面临着不断攻击他们的病原体,自然选择更偏好那些能帮助他们抵抗这些攻击的突变,突变累积变成了我们如今拥有的复杂抵抗力。
人们很难知道自然选择如何会让人产生过敏。过敏似乎对人并无好处。并非全部人都会过敏,也只有部分物质是过敏原。有些人很晚才会过敏,而有些人小时候曾过敏长大却不再过敏。几十年来,甚至没人能找出抗体的具体作用。它没法阻止任何病毒或细菌。似乎我们进化出了一种令我们痛苦的抗体。
早期证据出现于年。一名为BridgetOgilvie寄生虫学家发现抗体能通知免疫系统对寄生虫释放出杀招。寄生虫危害极大。钩虫会令人们的肠道出血。肝片吸虫会损害肝组织并导致癌症。绦虫会造成大脑囊肿。全球有百分之20的人承受着它们的伤害,其中大部分人来自低收入国家。
20世纪80年代,一些科学家为这些寄生虫和过敏之间的联系发生了争论。也许我们的祖先能认出寄生虫表明的蛋白质并用相应抗体进行反应。
Medzhitov在思考我们的身体如何感知外界。我们眼观世界,耳听八方。Medzhitov认为我们的免疫系统有另外一套识别系统——它检测分子而非光或声音。Medzhitov在搜索这一主题的论文时,发现耶鲁大学免疫学家CharlesJaneway年写的一篇论文,这改变了他的生活。
打喷嚏能保护你,但你却不喜欢打喷嚏。
科学家们认真思索了这个理论。许多研究人员对此持怀疑态度。Medzhitov希望能在几年内用另一个实验来说服这些人。虽然争议不会结束,但正面结果能让更多人思考这种可能性。并最终导致我们看待过敏反应的方式发生革命性变化。
不过就算实验结果与Medzhitov的预期相差无几,他的观点也无法很快胜出,因为在医生脑海中,过敏反应对人体不利这一观点早已根深蒂固。
深入了解过敏反应的目的有利于改善它们的治疗方法。Medzhitov认为过敏如同疼痛,疼痛本身并不致命,普通的疼痛有好处,太痛才会对人有害。
虽然过敏令许多人痛苦不堪,但Medzhitov希望人们不要将它当成一种疾病。他说:“你打喷嚏是为了保护你自己,只是你不喜欢这种方式而已。进化才不在意你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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